【黎智英案・審訊第 65 日】

【獨媒報導】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案件今（24日）於高院（移師西九龍法院）踏入第65日審訊。陳梓華繼續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國安法》生效之後，黎智英於2020年8月10日被拘捕，陳當日向李宇軒傳送訊息，指一些商家和政治人物與黎「割𥱊」。陳解釋，黎被捕對於「重光團隊」來說是「一個好沉重嘅打擊」，因為「如果冇黎智英嘅話，我哋冇可能再知道美國政府內部嘅消息，亦都會冇晒佢喺美國或其他地方嘅政治人脈」，而黎的人脈可以協助「重光團隊」推動制裁及節省資源。他又表示：「我淨係覺得，好似樹倒猢散咁。」另外，陳梓華於2020年10月10日被捕，之後獲警方擔保，他引述黎的私人助手 Mark Simon 的說話：「叫我唔使擔心，佢話『我同黎智英會安排各方面嘅支援畀你，亦都會喺美國安排後路畀你』」，不過「叫我有心理準備，我會再次被拘捕，罪名係《國安法》，叫我唔使擔心」。

已認罪的被告陳梓華第七天以「從犯證人」身份出庭作供。由控方代表、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作主問。

陳梓華要求李宇軒搭路會見美領事 冀李離開後接手其人脈

控方展示陳梓華與李宇軒之間的 Signal 訊息，2020年8月3日，陳要求李聯絡時任美國領事館職員 Alan Brinker，以相約會面。

陳庭上解釋，當時他想李宇軒介紹香港的人脈給他認識，「因為當時有聲音或討論喺 Stand with Hong Kong（重光團隊，簡稱 SWHK）裡面，希望李宇軒能先行離開香港」，所以在當時而言，他認為他應該開始接手李的人脈。此外，SWHK 都想知道美國政府有什麼新意見，或者對DQ的看法，希望美國政府採取強硬的態度，「而當時大家期望見到嘅係制裁措施」，所以希望會見美領職員。

有關 SWHK 的討論，陳稱主要是「攬炒巴」劉祖廸告訴他，因為李宇軒處理過數次眾籌，「佢手上有好多其他成員嘅資料，如果佢被捕的話，對於成個 SWHK 都係一個風險。」

控方追問為何他們覺得李宇軒有被捕風險。陳稱因為當時李已經參與 IPAC，亦在聯合國曝了光、到訪過美國，以及「好高調咁做過監選團」等，「所以當時我哋認為佢已經觸犯咗《國安法》。」

訊息紀錄顯示，陳告訴李該會面是為了向美領事索取資訊（bumping info from him）。控方問，為何需要向美領事索取資訊。陳則稱：「因為當時黎智英教過我哋，就係我哋要知道外國政府嘅諗法，同埋要同啲枱底人建立關係⋯⋯當時 Alan Brinker，我諗算係半個枱底人」，因此從他身上得到一手資訊就變得很重要。

陳梓華稱若李宇軒離港會「頂住佢個位」 故視自己為「領袖」

2020年8月10日，黎智英被警方拘捕。李宇軒透過 Signal 問陳，是否需要把陳「踢」離開 Telegram 群組，又提到「每逢有人出事就會有人叫我同你快啲考慮走」；陳則回應「Brother」、「You know」、「As a leader」、「I have to be the last one standing」、「走走走，我若離開」、「誰來帶隊」。

控方問陳在訊息中自稱「領袖」是什麼意思。陳稱：「因為當時我哋都相信自己係領袖團隊裡面嘅領袖角色」，在眾多 SWHK 成員之中，「我哋係少數比較活躍，而李宇軒、劉祖廸、Shirley Ho 佢哋都各自領導住其中一條線。」陳又稱，「而我當時就已經同李宇軒傾過，當佢離開香港之後，就會由我頂住佢個位，喺香港。所以當時我有一種咁樣嘅自我感覺。」

陳梓華稱李宇軒不肯離開香港 故出言相勸

陳梓華同日稍後時間向李宇軒傳送訊息，叫李離開香港，並留下陳一個在香港，因為「我們承受不了國際線再失去多一人」：

“Brother, leave me here - we can’t afford one more lost in international line.”

陳庭上解釋，「國際線」是指「Stand with Hong Kong 一直打緊嘅國際線」，而「我們」是包括整個 SWHK、黎智英及其私人助手 Mark Simon。

陳稱當時他與美國線的 Shirley Ho 討論過，她用了很多不同方法將李宇軒帶離香港，其中包括幫他找了一份美國的工作，也向他說了很多離開的理由，但李宇軒始終不肯離開香港。陳稱：「而根據我哋嘅默契，應該我係最後一個留喺香港嘅人，所以想勸佢離開香港。」陳傳送上述訊息之後，後來看新聞得悉李宇軒同日被捕。

至於陳為何要在李宇軒離港後接手他的工作，陳稱：「因為若然喺香港冇人的話，就好難掌握到香港嘅情況；第二點係，如果我唔咁樣講，佢點都唔會走。」

陳梓華稱失去黎智英是沉重打擊 因失去美國政府內部消息及人脈等

就陳另一則傳送給李的訊息「Some businessmen and politicians are cutting ties with Jim.」，陳解釋「Jim」即是代表黎智英（Jimmy Lai），「當時黎智英被捕，好多話會支持佢嘅人都同佢割𥱊，Mark Simon 話嗰時好 tough（艱難）。」

陳又稱：「如果冇黎智英嘅話，我哋冇可能再知道美國政府內部嘅消息，亦都會冇晒佢喺美國或其他地方嘅政治人脈」，而且，「曾經好統一嘅、喺國際線上嘅目標，之後就未必會咁統一。所以當時對於我哋嚟講，係一個好沉重嘅打擊。」他稱：「黎智英喺美國嘅政治人脈，可以協助到 Stand with Hong Kong 推動制裁，亦都令到 Stand with Hong Kong 節省到好多資源。」

他稱上述資訊是 Mark Simon 告訴他的，但他未有查問 Mark 所指的是哪些商人，「我淨係覺得，好似樹倒猢散咁」，所以他才會向李傳送這個訊息，「因為我唔想佢有事。」

陳梓華稱加入美國線群組有困難 後來在黎智英和Mark Simon同意下成功入組

陳稱，在2020年6月30日《國安法》生效之後，他與 Mark Simon 每星期至少透過電話聯絡一次，有時次數會更加多。

陳稱在2020年8月的時候，他與 Mark Simon 討論過李宇軒的情況，形容李「好頑固想留喺香港」，亦討論過陳加入 SWHK 美國線的 Telegram 群組。

陳又稱，「攬炒巴」劉祖廸曾向他表示「將我加入美國線（Telegram 群組）有啲困難」，因為他們已經有固定成員，「對於其他人嚟講，我係新人，咁我一直都冇喺 Stand with Hong Kong 其他群組好積極講嘢，因為我根本唔喺嗰啲群組入面」，然而其他人則由登報行動開始已經加入群組，大家合作了一段時間，所以劉祖廸認為把陳梓華加入群組有難度。

陳續指：「然後喺 Mark Simon 同黎智英嘅支持，同埋佢哋同意底下，最後我入到群組入面。」陳指劉祖廸告訴他，「如果 Mark Simon 同黎智英同意嘅話，咁我就會好講好多喇。」所以後來群組裡有一名叫「Madison」的用戶「會覺得我同黎智英嘅關係好密切。」

控方其後追問陳如何取得 Mark Simon 和黎智英的同意。陳則稱他在 Signal Call 中向 Mark Simon 解釋當時情況，「然後 Mark Simon 話佢會處理，然後我後來聯絡返劉祖廸嘅時候，佢話黎智英同 Mark Simon 同意，大家都冇反對。」

陳稱他在2020年6至7月之間被加入至 SWHK 美國線群組，從中發現群組負責人是 Shirley Ho，而且「我發現佢哋會定期每星期同 Mark Simon 報告返美國線做過啲咩」。當組員跟 Mark Simon 和政治顧問溝通之後，便會在群組中交代 Mark Simon 說過什麼。

陳梓華稱佩洛西被邀加入IPAC 曾問李柱銘意見

陳稱，他與 Mark Simon 另外談及「對華政策跨國議會聯盟」（Inter-Parliamentary Alliance on China，簡稱 IPAC）。Mark Simon 曾告訴陳，在 IPAC 正式公布成立之前，創辦人裴倫德（Luke de Pulford）已經開始聯絡不同有份量的政治人物，包括時任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而佩洛西向民主黨創黨主席李柱銘徵詢意見，而李柱銘則建議佩洛西不要加入IPAC，後來佩洛西亦沒有加入。陳指 Mark Simon 對此感到有點可惜，「Mark Simon 認為 IPAC 好重要，所以佢希望我都可以大力支持，去畀 IPAC。」陳又引述 Mark Simon 確是知悉「一直執行同埋實踐嗰個係李宇軒，所以佢覺得李宇軒離開香港係正確嘅」。

陳又稱，Mark Simon 當時「都想我落手落腳打國際線」，之前亦表示希望帶他到美國出席聽證會，但是疫情關係而做不到，「咁所以如果我入咗美國線嘅話，就可以有啲建樹。」

陳梓華稱黎智英和Mark Simon認為被捕是「好事」 能令《蘋果》銷量上升

就黎智英於被捕一事，陳稱 Mark Simon 於2020年8月中曾經告訴他，「佢話佢同黎智英傾過，佢哋認為黎智英被捕，係一件好事，因為咁樣會令到更加多人關注，會令到《蘋果日報》銷量上升。」

陳稱二人亦談論李宇軒的工作，陳表示擔心李被捕會影響 IPAC，「啫係李宇軒搞咗個聯署，係反對《國安法》嘅，聲勢好浩大，然後亦都會擔心影響到 Stand with Hong Kong 嘅運作。」陳引述 Mark Simon 聽畢說：「唔使擔心，喺 Stand with Hong Kong 裡面，當時佢哋有 Plan B，就係推劉祖廸喺美國做巡迴演講，當時佢用嘅字眼係『college』，然後繼續去推廣攬炒嘅論述，同埋去推動制裁。」

陳指，因為李字軒被捕之後，「忽然之間就少咗一個人喺前面衝」，若然劉祖廸可以在美國不同大學做一些演講，「起碼會令美國嘅人更加容易接受一啲反華嘅政策」，以及能夠引起關注。

陳梓華稱黎智英較支持美國共和黨 因有較持續反華政策

陳稱 Mark Simon 曾經解釋過美國民主黨及共和黨之間的分別，亦提及「佢（Mark Simon）同黎智英都係比較支持共和黨」，「因為佢哋相信共和黨有比較持續嘅反華政策，會繼續推出一啲制裁措施。」陳續指：「民主黨方面呢，就傾向同中國合作，例如就住氣候呀、環保呀、經濟，咁係不利我哋想達到嘅『支爆』。」

陳續指，Mark Simon 然後解釋為何要聘請政治顧問，因為共和黨黨員傾向較多是商家，所以基本上有錢「請得起」政治顧問，就可以跟這些共和黨黨員和官員會面。陳舉例，「黎智英曾經畀過一筆錢去請政治顧問，想去見彭斯。」此外，陳指：「民主黨方面呢，佢哋想要見一啲新嘅面孔，唔想再見到眾志或者係一啲舊學生領袖」，而 SWHK 當時是一個香港人自發的民間組織，而且是一個新組織，因此很符合美國民主黨的要求。

陳指在《國安法》生效之後，SWHK 美國線接受 Mark Simon 的意見，聘請了一間比較親民主黨的政治顧問公司，然後接觸一些民主黨官員和「枱底人」，從而推動制裁。

陳續指，SWHK 美國線亦接觸過一些政策評論員，「希望提醒呢啲政策評論員，香港嘅情況會威脅到美國喺香港嘅利益，咁就會令美國人更加反感，咁一啲制裁嘅措施，或者係對香港經濟不利嘅政策，就會更加容易通過。」

陳梓華稱李宇軒想透過Mark Simon 打聽另一在日華人身份

就日本線，陳梓華稱在《國安法》生效之後，SWHK 協助日本議員山尾志櫻里成立 JPAC（Japanese Parliamentary Alliance on China），想推動馬格尼茨基法案（Magnitsky Act）；李宇軒亦和山尾合作，想推動一個「救生艇政策」，即是「可以收留香港嘅政治犯，或者係畀當時嘅香港抗爭者，雖然未定罪，可以居留喺日本」。

陳指，當時他們認為《香港國安法》違反人權，「咁如果有咗 Magnitsky 的話，日本政府就有理據去制裁相關官員。」

陳稱他在2020年8至9月有將日本線的情況告知 Mark Simon，因為李宇軒告訴陳他遇到一名自稱「反華」的在日華人，聲稱可以幫助李，「但係當時李宇軒覺得有啲鬼」，所以透過陳向 Mark Simon 打聽該在日華人的身份，惟 Mark Simon 最終未有回覆陳。

陳梓華：Mark Simon及黎智英稱會安排美國後路 籲繼續做國際游說

2020年10月10日，陳梓華被警方以「協助罪犯」罪名拘捕，之後獲警方擔保。陳稱，他從警署獲釋數天之後聯絡 Mark Simon，他引述對方說話：「叫我唔使擔心，佢話『我同黎智英會安排各方面嘅支援畀你，亦都會喺美國安排後路畀你』，然後佢會繼續喺美國同台灣呢啲渠道去打聽我案件嘅消息，叫我乜都唔使做。」陳續指，「但係就叫我有心理準備，我會再次被拘捕，罪名係《國安法》，叫我唔使擔心。」

陳稱 Mark Simon 籲他「應該要繼續做國際游說嘅民主運動」，為了推動制裁。陳稱當時 Mark Simon 口中的「支援」是指法上的支援。

陳稱直至2020年11月，他與 Mark Simon 再次聯絡，對方提及聘請了一名寫手替《蘋果日報》撰寫報導，關於當時美國總統候選人拜登的兒子在中國做生意，但後來該報導被指是假新聞，在美國當地可能會被視為干預大選，並且可能會引來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調查，以及得失民主黨，所以 Mark Simon 與黎智英商討後，決定辭職，以免影響壹傳媒的利益，從而「保住壹傳媒」，「但係實際上，佢依然會喺美國同台灣繼續打點黎智英嘅生意，所以叫我唔使擔心佢。」如果陳想聯絡黎的話，可以繼續透過 Mark Simon 聯絡。

陳表示，當時沒有留意黎智英去向。被問到《國安法》生效之後有否與黎聯絡，陳表示：「暫時冇印象。」

控方表示完成了大部份的主問，因此向法庭申請提早休庭，以確保沒有遺漏之後才開始辯方盤問。案件明日續審。

案件編號：HCCC51/2022